“Sapere aude!”

(因当时用的农历纪日就保留了(懒得换算了))

癸卯年九月初四 时间与技术:

时间一度是永恒与神秘的象征,它藏在“朝如青丝暮成雪”的叹息里,匿于“似曾相识燕归来”的沉思中,曾有多少悲欢起于时间的捉摸不透,无法把握。

而技术无疑是一项伟大的创举,让人们眼中的时间变得直观可感。工业、科技的崛起,动摇了人与万物的天平,更让本无形的时间,如刘易斯所说,“被赋予了封闭的空间般的特点”:通过时钟,时间可以被分割;通过日程表,它可以被填满;通过更快的交通工具,它被缩短;通过流水线生产,它被扩大……藉由技术,我们不再只是敏感的诗人,无时无刻感性地将一切变化归咎于时间,而更获得了理性的感知力,学会了“量化”时间并攥紧自己手中的那部分。

但我们仍不应舍弃那份自省:我们真的征服时间了吗?技术是否意味着一个足以留困住时间的牢笼?

事实上,正式这份“征服”的自傲粉饰着人们在肆意把玩时间沙漏时身心的失衡:灯光抹除了昼与夜的分界线,然而当延长于灯火通明的“不夜”时光也接近尾声,多少人却悲哀地发现戴上眼罩耳塞也再难入眠;智能手机填充了琐碎的空闲时刻,然而当暂时从纷繁迅速的网络世界脱身,多少人却出现了焦虑和空虚的“戒断反应”。

表观的时间可以通过技术工具伸缩,内心的内化思考之进步却无法借技术补偿。从容应对技术时代,需要从对时间的盲目畏惧中走出,更需从对技术的盲目崇拜中走出,最不应吝惜的是静观技术之得与失的反思的时间。

癸卯年七月初八 在破坏中孕育创新之芽

正如自然界所启示的那样,新芽总在落叶腐烂的地方生长。天马行空的新念头所有人都能产生,然而那只能是空中楼阁,用已有的知识积淀创造它的可行性,才能使之扎根于地。创新应充分汲取旧物的养料;然旧物是基底,却不能是限制,要敢打破过往的舒适圈,充分咀嚼乃至破坏当下的存在。一方面,破坏意味着“解构”,是放下成见,将前人搭建的高塔重新拆分回砖块,由此回归本质上的理解,而后才有能力重新组装。最知名的如物理史上由经典力学到量子力学的突破,正是敢于解构本质的创新所得成果。另一方面,破坏意味着“对立”,是保留偏见,不是刻意标新立异,而是善于质疑,如镜子观照事物的相反一面,有意地在反对中以新视角发现曾经的弱点与突破口,袁隆平在研发杂交水稻之初,多篇西方研究报告都已定论其不可行,若无他在对立中创新的孤勇,怎有今日“喜看稻菽千重浪”?因而,创新的土壤中少不得“破坏”旧知识、旧观点来做养分。

癸卯年七月初九 思考沉淀在和虚无和解之后

人们脑中纷飞的杂念产生和消弭都只一瞬,我们可以称之为生物层面的思考,但对于每一位终生与“意义”搏斗的个体,思考不应被如此简单定义。《悉达多》中的主人公有一句苦行的名言:“斋戒,等待,思考。”思考之前有斋戒,那是与口腹空虚的和解;思考之前有等待,那是与心愿未遂的和解。真正的思考应该是如是一种释然于物质精神需求之后的行为。此时意义的探求也许已经不再十分必要,因为思考本身已具备了足够的意义。而如今加载速度随技术迭代越来越快,过剩信息填满人们的五官,会茫然无措的时间几近消失,一切琐事都能在几下点击后满足,忍耐“虚无”在短时间内被剪除,而代价是在一生的长度上,荒芜的心灵的痛苦被无限延长。当人们不由自主地依赖于快餐式的生活,回避每一次的等待与沉淀,人们也就逐渐放弃了思考的能力,面对人生的选择终会变得麻木无力。因而,不圆满、不迅速的虚无也许并不意味着失去,直面它时我们重拾思考,学会自我的充盈而非“被填充”。

2024年3月23日 且留一心本真意 再纳万人入胸怀

世人皆叹竹林七贤之生不逢时却洒脱狂放,感慨中似乎带着几分暗羡,羡慕那种弃世间一切规则于不顾的爽快。然而,细究他们的人生才能知晓,竹林七贤并非快意于这种看似听从自我的生活:阮籍对人“青眼白眼”以表见地,后来却“口不臧否人物”;嵇康一生潇洒,却在《家诫》中训儿要“庸碌”。这样近乎极端、颠倒的人生选择实则隐藏着内心与尘世无法调和的痛苦:无限度的自由与“我执”让人站到世界的对立面,却亦不圆满。再观同时代的王羲之,却给了我们另一种答案:他批评“虚谈废务”的时风,不避世清谈,提倡“死生亦大矣”的生命意识,自信不沉沦,旷达不怪诞。他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差距,并不独善其身,也不将自我“消散”于他人之中,而将万千同样在世间挣扎的他人“接纳”于自我当中。综上所述,无限度的自由也成束缚,坚持本我在社会规范下才得以实现;某种程度而言,当个人的眼界渐宽,也会自然而然地在心中留下他人乃至世界的位置。

无时无题者杂烩:

(一)边界,它的出现意味着我们在有意或无意地划分、衡量出区域:可以是一道鸿沟,阻隔学识领域的交流;又或是一块界碑,宣告领地的不可侵犯;也常是一堵心墙,逃避自我与外界的关联……不同标准诞生出阡陌纵横的边界,总是热衷于造墙划界的人所属的地盘愈发狭隘,对边界视若无睹的人又沦入混乱的漩涡。那不妨怀一颗平常心吧,在边界处立一扇门,任它时开时掩,找回我们的“边界感”又不失“外交官”式的从容开放。

难忍于外界的聒噪时请给自己掩上门,融于门后阴影默坐沉思的权利。掩上门,而非宣泄式的摔门,内耗式的锁门,恰当地保护自己,也传达尊重,为他人留有余地。待到“天晴了”则少不得乘兴而行,生活并不只是规避风险,未知中的惊喜才是意义所在。开门,他人瓦上霜有何不可扫,迎接四方而来的风,他们不见得会将你的观点吹作歪理偏见,实际上恰相反。

(二)梦想在与现实的对峙中似乎总落于下风,总只得“退而求其次”。但若让每个人扪心自问:自己真就甘于平庸?答案想必并不会如一句“滑坡式许愿”的自嘲这般云淡风轻。现实无法尽如人意,但求个人的无愧于心。愿望唯有扎根现实,沃以个人意志再高于现实,方得不滑坡式的节节败退。愿望因客观挫折而脆弱,也因主观作为而坚强;它因无知而廉价,也因勇气而高贵。

(三)每每写下“英雄”二字,落笔处都仿佛带着炽热的余温。在我心中,英雄是一簇火,以身为柴,无畏而无悔地解放人间的温暖与光热。英雄的初焰源于理想与现实的强烈摩擦,庸人在矛盾中妥协寂然,英雄却毅然灼灼于黑暗。他于内修身,内焰跃动着对万物的热情,他在慷慨的行动中成就自我;他于外济世,外焰最为炽热,借时代之东风,便有星火燎原之势。

(四)象征(symbol)一词源于古希腊语,本指两人临别时,将陶片一分为二,彼此各取其一,作为未来相见辨识的信物。是的,陶片并不只用于冰冷地定义一场放逐,它也曾是天涯客间期许重逢的约定。

“天若有情天亦老。”物象怎知喜怒哀乐,又何晓之乎者也。象征,借用木心先生的俏皮话,大抵也是人类的“自作多情”“故作无情”:将思想情感等不可触、不可见之物赋予具体可触可见之物上,以多情解无情,以无情衬多情。象征的由虚入实,使抽象的内涵变得更明朗直白、更有分量。

象征可解作一种含蓄,也常常起凝聚之效。人们如此偏爱象征,是因为象征,在底层逻辑上,与人类的一切表达行为是相通的:从语言、音乐到绘画,抽象含义与字形、音符、笔触一一对应。我们如此热衷于赋予意义和转化符号,象征是进一步的表达,有时甚至贯通了不同的表达形式。

(五)人工智能头脑风暴:

    -高效学习运用能力→代替重复机械的、记忆性强的、堆砌材料式的工作

    >>借力

    >>但人不应懈怠于学习:获取知识简化,而形成思维无法偷工减料

    -海量素材的整理归纳,而非:

    →真正理解>>人应聚焦于逻辑的建立,思想的迁移

    →真正创造>>人应借其发散性、天马行空性激发自我灵感,以理性、情感的独特配比创造

    -大数据与模型的“黑箱”弊端

    >>尽快完善管制、伦理的同步

    >>机器越来越像人,人不应愈发像机器,守住人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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